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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启荣散文作品: 一碗老白粥的记忆

杨三姐 散文之家 2025-12-04 11:42: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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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碗老白粥的记忆
文/杨启荣


       秋老头好似一位性急又严苛的老父亲,夏日的余温尚未散尽,他便匆匆让风吹响了哨声。“沙沙沙”,一阵秋风拂过,带着缕缕凉意,宣告着秋天要登场了。几片树叶打着旋儿悠然飘落,告诉大家,秋天的脚步近了。

       秋老头如同拿了喷水壶一般,一遍又一遍地喷洒,让寒意弥漫于空气中,真可谓“一场秋雨一场寒”。接着又火急火燎地赶着一群迈向冬的“孩子”,让绿树褪去外衣,给枫叶换上红装,为银杏披上黄袍。又将白云推高给为南归的雁群让道,给田野铺上金黄的地毯。他仿佛是一位神奇画家,一挥手,世界就变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。

       我慵懒地躺在阳台的摇椅上,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,沐浴在秋日的暖阳里。手中的咖啡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。此时,它宛若时间的使者,每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间,都好似在开启一扇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。一切仿若那么遥远,却又好似就在昨天。

       记忆的潮水,将我卷回了半个世纪前的那个秋天,那时我刚升入一年级。每次放学回家,我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,蹦蹦跳跳,叽叽喳喳地给母亲分享学校里的趣事。

       然而那一天,我的翅膀仿佛被折断了,脑袋耷拉着,如同烈日下被晒焉了的小苗。母亲唤了我好几声,没有回应。我只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一头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了。

       母亲察觉到了我的异样,赶忙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。那滚烫的温度,让她的心猛地一沉。她眉头紧锁,一个可怕的念头蓦地闪过脑海,该不会是大脑炎吧?当年那病在农村如同瘟神,多少孩子因此凋零。母亲不敢再想下去,背起我,便朝着六里外的乡镇医院狂奔而去。

       医生经过一番仔细的诊察后,神情凝重地判定,我患的正是当时令人谈之色变的“大脑炎”。医生坚定地说住院吧。“大脑炎”这三个字,犹如晴天霹雳般,让母亲瞬间乱了方寸。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。

       在医院里,我昏睡了三天三夜,母亲便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,眼泪也流了三天三夜。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母亲的祈祷,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我,终于又睁开了眼睛。

       “醒了!闺女,你醒了!”母亲惊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,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。声音沙哑地问:“想吃什么吗?”

       我的脑海里,瞬间浮现出街边香喷喷的白粥。上面撒着几粒咸豆子,再配上一根酥脆的油条。想想,就口水直流,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喝碗白粥都是农家孩子的一种奢侈。每次路过粥铺,那香气总能勾起我肚里的馋虫,可母亲总是抚摸着我的头,轻声说:“等下次有钱了吧。”可“下次”总遥遥无期。

       没想到,一场大病,竟让我得偿所愿。听完我的话,母亲如蒙大赦,抹了把泪,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。
没过多久,那碗我朝思暮想的热粥,被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我的面前。米粥的香气混合着豆子的咸香,瞬间溢满了整个病房。我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,那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,抚慰了连日来空空的胃。

       然而,当我抬头,望见母亲那张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写满疲惫的脸时,我的心猛地一揪,疼得厉害。我出生在单亲家庭,父亲早逝,母亲独自拉扯我们兄妹三人。作为最小的孩子,我备受疼爱,也最懂得她的不易。
我用小勺盛了满满一勺粥,颤巍巍地举到母亲唇边,满心期待地想让她也尝尝这人间的美味。她却用力地摇了摇头,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:“我不饿,吃过了。只要你好好的,妈心里比喝了蜜还甜。”

       我那时哪里懂得,那些年,她为了让我们吃饱,自己常常是饿着肚子的。

       摇椅依旧在缓缓晃动,像一艘载着记忆的轻舟,在时光的长河里悠然穿行。如今,咖啡的苦涩与醇香早已取代了那碗粥的味道,但我深深明白,那碗老白粥的温暖,早已被母亲用泪水与挚爱,一勺一勺地熬进了我的生命里。它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底色,亦是我最坚实的铠甲,足以抵挡世间所有的风雨与寒凉。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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